小脑脓肿专科治疗医院

注册

 

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

爷俩作者欧兢兢 [复制链接]

1#
北京白癜风医院那家比较好 https://wapjbk.39.net/yiyuanzaixian/bjzkbdfyy/ffxbdf/

爷俩

作者:欧兢兢

傍晚六点刚过,又逢下班高峰。到家换鞋进家门,手机响了,一瞅,那是父亲打来的。

电话那头声音犹如传来炸雷:爷爷突然倒地,已说不上话。父亲虚弱的声音传递着紧张不安。

听完,我已泪流满面,又强行止住哽咽。

天灰蒙蒙的,已开始下雨。

父亲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,“车开慢些……”

出门,换鞋,锁门,上车,60迈,80迈,加速……

医院急救室里,家属一片慌乱,几个急救床位都有人占着。医护人员来回奔走,各司其职。肾上腺、心脏起搏、补液、输血、忙而不乱、有条不紊地抢救正在失去意识的爷爷,终于有了呼吸。

急救门口,家属坐立不安,挪动着脚步来回徘徊,默默摸着眼泪,不知所措。

脑梗塞、酒精肝、肾囊肿、脚积水……这次是因为脑部梗塞入院,病情演变为重症肺炎、呼吸困难,需气管插管辅助通气。

医生通知:“最坏结果半身瘫痪。”

这一次,检查结果让我彻底后怕。

我匆匆冲进病房:“怎么样了?”

“睡着了。”

他蜷缩在病床上,身材消瘦,戴着储氧面罩,干涩浑浊的双眼紧闭,呼哧哧地喘着粗气。床旁的心电监护仪上,正在嘀嘀嘀地发出警报声。

我移步扑上前去,握住他冰冷的手,轻声说:“爷,我来了。”

“爸,你醒了吗?你看谁来了?”父亲在他耳边轻声说。

他没反应。

“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……”父亲无奈地看了我一眼。

“我是您的孙儿。”我贴着他耳根喊。

他眉头轻耸了一下,又静了。

我再喊,他眼帘左右上下动了动,缓缓睁开,终于听清什么,抖动双唇。

我禁不住哽咽。

他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,使劲点了点头。虽然得到的回应迟滞了很久,盼来了他无力的一眼,想了很久,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进来的。他低声回应:“孙……孙……你们要多来看望我。”

突然,他又颠三倒四地问我:“你家娃有奶吃?”

我强行应付,深知娃还未出生。

一会儿,他又开始胡言乱语。会喊陪床的“哥哥”,会嚷嚷着要去田里看农作物……三番五次地折腾,没片刻是安宁的。

我知道,他糊涂着。那蜡黄而衰败的面孔,稀疏而花白的头发,瘪了而移位的嘴巴,已口齿不清……

他可能病得糊涂了。

我又问他:“那个人是谁?”指向我妻子。

他记忆已经模糊不清,认不出来了。

他这次没有冲我点头,本能地用手指向鼻腔。

我不解地问:“是不舒服么?”

他潜意识还未完全清醒,还是插着气管插管,所有想法通过手势比划。然后拼命摇头。

我有点懵了,问他:“是不是肚子胀?屁股痛?想喝水?”

他依然摇头。

从他的眼睛里,我能察觉他似乎并未生气,甚至在对我微笑。

“要不这样,我们再努力努力,我就和医生商量出院。”我征求他意见。

他犹豫片刻,然后使劲点头,像是同意我做法。原本被绑的双手拼命挣脱,我害怕他拔管,将他手放回原处,阻止他的意图。

他手颤颤巍巍,悬在半空。

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,顿时不知该说什么,觉得后背发凉。

当我惊愕过后,缓过神来,他居然不想治疗了!

我抬头将目光投向他,他也正好望着我,似笑非笑。

突然一个劲说:“冷,冷,冷……”

盖完被子,转眼间就像是婴儿呼呼大睡。

……

病人病榻上、时嘿然笑,时伸腿掀被,全然不识忧愁,不避尴尬,倒也没有压。家属日常陪护,是细致活—端茶喂饭,擦洗搬挪,倾倒秽物……还得顶住痛苦时发出的呻吟声、刺的腥味带来的阴影,怀忐忑,劳神费。

夜已深,爷爷有时神志不清,出现幻觉,嘴里胡言乱语。床上侧过来翻过去倒腾,我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。

童年的老家,穿过后门就是爷爷家,邻里间熟门熟路,经常串门。

小时候,爷爷家橱柜上一个陈旧的相框引起了我的注意,照片中的爷爷身着中山装,表情严肃。我从来未见过爷爷这样的表情,我印象里的爷爷总是笑脸相迎。

那时,我好奇地问:“为何放这样一张照片。”

他笑着对我讲:“等你长大后就知道了。”

慢慢地长大后,才明白这个道理。他在变老,我在长大。人们常说“变老”这是看得见的事实。

我是从奶奶口中得知许多关于爷爷的故事。他虽是家里的独生子,却一生艰苦。六岁时没有了父母,由太婆(爷爷的姑婆)养大。爷爷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,后来家里人定了中秋节这团圆的日子作为他的生日。奶奶的父母也因爷爷老实,邻里间交往熟了,订了娃娃亲。直至结婚、生子。爷爷三女一儿,父亲排行老三,于是当成手心里的宝。他老实本分,不健谈。起初是务农,后来打短工,造房子小工,上楼下楼,仗着自己年轻像拼命三郎一样,从来不吝啬出力。熟悉的人渐渐给他起了个外号,老黄牛。由于这些活太吃重,日积月累,他的腿毕竟承受不了。

后来,我们家迁到城里,有时喊他来小住一段时间。他嫌住不惯,觉得:还是农村的家才是家该有的样子。城里人见了面,若认识,无非礼节性地打个招呼,或者微微一笑走人;不认识就默默地擦肩而过。他常说:“城里人之间,生分。”

这位耄耋老人,如今老家的三分宅基,就是整个世界。

夕阳西下,家乡的山山水水和土地哺育了他八十多载。渐渐地,他行动不再自如,颤颤巍巍,甚至显得笨拙,阳光斜照在他身上,恍恍惚惚,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小时候看他起劲干活的场景。

爷爷病未完全好转,需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。出院那天,很热。我望着他由父亲搀着,远去蹒跚的背影,思绪万千。路来,你陪我长大,我伴你终,这路的相携,幕幕情景,润湿了双眼。

分享 转发
TOP
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